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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冈保卫战为什么主要战斗发生在武冈城南?因为日军南路军34师团由广西全州县、68师团从湖南东安县同时北上南进武冈。34师团从武冈木瓜桥进入绥宁县攻打武阳,68师团则从新宁县兵分左右两路,攻打武冈城。这就是日军兵分南北中三路攻打雪峰山西麓芷江机场进军路线之南路,也就是说日军是由南面进入武冈,攻打武冈城,南面是日军进入武冈的必由之路,所以战斗首先从南面打响,这是日军进军路线决定的客观因素。还有一个战略主观因素,那就是武冈县城南面护城河边有一个战时芷江机场的辅助机场,通过护城河(资江)连接武冈城内“军火、军需”储备运输中心,是日军战略摧毁目标,也就是城西、城南两个战时辅助机场是武冈保卫战不可分割的整体,攻打武冈城,首先攻打武冈城南辅助机场,主客观双重因素决定城南战斗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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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冈保卫战城南战斗介绍
武冈保卫战,网上和各种媒体铺天盖地铺天盖地发表诸多人文章,可以说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但有“一个加强营守城、日军58旅团万人攻城、打了七天七夜武冈城巍然屹立不倒”的观点,则是惊人的一致,英雄所见略同,全无异议。然而,这是一种人云亦云的盲目误传,看过雪峰山会战中日双方战斗详报,查阅过中共中央党报《新华日报》关于武冈保卫战战况报道的人,就不会这么说了。本人将雪峰山会战期间1945年4月9日至6月7日的《新华日报》每日新闻刊登稿件梳理了几遍,将关于“武冈保卫战”的内容摘录复印下来,惊人的发现武冈保卫战从1945年4月23日打响第一枪,到5月12日晚结束战斗,整整打了20天,中共中央党报《新华日报》20天内连续18天21次报道载录武冈保卫战战况,其中还有3天2版、3版连续报道,篇篇详尽具体,令人大开眼界,惊叹不已。本人忍不住奋笔疾书,以《论共产党中央对武冈保卫战之极重关注》为题,专题论述,发表在互联网和长沙抗战网上,捧献给诸位看分明。本人意犹未尽,再以“武冈保卫战城南战斗”为题专题讲述,为什么主要战斗发生在武冈城南?因为日军南路军34师团由广西全州县、68师团从湖南东安县同时北上南进武冈。34师团从武冈木瓜桥进入绥宁县攻打武阳,68师团则从新宁县兵分左右两路:116大队从安心观乡镇进入→威溪冲→蔡家塘→沙子江→攻打武冈城;另一路117大队从勒石→龙溪铺→五里牌→攻打武冈城。这就是日军兵分南北中三路攻打雪峰山西麓芷江机场进军路线之南路,也就是说日军是由南面进入武冈,攻打武冈城,南面是日军进入武冈的必由之路,所以战斗首先从南面打响,这是日军进军路线决定的客观因素。还有一个战略主观因素,那就是武冈县城南面护城河边有一个战时芷江机场的辅助机场,通过护城河(资江)连接武冈城内“军火、军需”储备运输中心,是日军战略摧毁目标,也就是城西、城南两个战时辅助机场是武冈保卫战不可分割的整体,攻打武冈城,首先攻打武冈城南辅助机场,主客观双重因素决定城南战斗的重要性。也许有人会提出:南门直接连接水南桥(也叫梯云桥),日军从桥上攻进城不是容易得多吗?怎么要选择从南门河(资江)肖家坝机场浮桥和沙子坪岛两个地方攻打武冈南城呢?到实地查勘就知道了。水南桥是平面桥,桥南是平地开阔地带,南门上机枪封锁,伤亡倍增,日军也不是傻子,不会从这开阔地去送死,因此选择肖家坝和沙子江两地,战斗布阵面大,相对危险较小为攻击据点。且看中日双方战斗详报如何记录:
展开剩余94%①、日方战斗详报记录
日方:《昭和二十(1945)年的中国派遣军+第2卷+第1分册》第40-41页“芷江攻略战”战斗详报记录:“1、向武冈前进,独立步兵第117大队,奉命于[4月]20日向武冈西南地区前进,白天行军进入[武冈城南]蔡家塘北面地区。大队长[永里偃彦]在该地得悉下列情报:武冈城墙坚固,四周有碉堡,据当地人讲述,兵力约一个师。重庆军发现了我军进入,集中火力射击,装备优良。4月26日,大队接到关根支队长命令,准备攻占武冈城……
2、向[绥宁县]武阳及武冈突进部署,当时军的企图是:【左卫】把当前之重庆军主力捕捉消灭在[武冈县]洞口、花园、武冈西北、高沙周围地区……右卫顺着[新宁县]小麦田→石门司→[武冈县]安心观→黄泥坳→下威溪冲→蔡家塘→沙子江(当地又叫沙子港)→武冈大道向武冈西南地区前进。”
上述日军“芷江攻略战”攻打武冈的战斗详报记录需要解读一下:日方上述芷江攻略战战斗详报,关于攻打武冈城的战略意图,作战部署,行动路线,攻城命令,迂回包抄战略意图等情况,都记录得十分明确详细,清楚明了。
攻打武冈的时间记录为1945年4月19日由新宁县小麦田进入武冈境内,23日攻击到蔡家塘、沙子江,与中共中央党报《新华日报》报道载录的武冈保卫战23日打响第一枪时间一致(见“论共产党中央对武冈保卫战之极重关注”专题论述)。再说日军23日攻击的地点记录为沙子江,在下面这张实地照片上标记的沙子江,似乎看成是资江的一条支流小河,其实不是,是资江水面最小的一个瓶颈口,是沙子坪岛与资江二合一取名叫沙子江的地方,所以沙子江是个地名,也可以说是个村庄名称,不熟悉武冈的人单纯看沙子江地名看不出是哪里,其实沙子江地点就是武冈县城西南一角,见下图5所示就一目了然了。
图1:日军攻打武冈城战斗详报记录中的沙子江战斗战场地形图
这里解释一下“镇南阁”名称:镇是指武冈县城武陵镇,南是指武陵镇西南角,阁是阁楼,即城墙拐弯处炮楼,军事设防重地(见下民众肖发生的介绍)。
②、中方战斗详报记录:
中方:《抗日战争湖南战场·第五册·湘西会战》第24页第四方面军战斗详报记录:“17日晚,新宁西北敌34D之216R、217R[34师团216、217联队],分股先后向武冈方向进犯,我172R [172团]续于小麦田、岩门前之线及石门司、界牌之线,坚强抵抗。敌[68师团]进展甚为迟缓,迄22日犹被阻于[武冈县]安心观[乡镇]、[龙溪铺乡镇]五里牌之线,乃以一部由右翼迂窜城步、真良,北犯水东,23日复以二千余迁窜武冈西南下威溪冲、蔡家塘,均遭我58D[58师]阻击,未逞。”
中方:《日军侵华战争 1931-1945·第八卷·第三章》日军大举进犯湘西被打退——芷江作战【下】记载:“……(二)为易于进攻[绥宁县]武阳镇,打开攻向芷江之通路,[大队长]永里恒彦少佐之独立步兵第117大队,由新宁向西北经万塘、[武冈县]勒石、龙溪铺攻占武冈城,然后左转迂回至[绥宁县]武阳镇以东、以北地区,策应主力打开武阳镇向西之山地通道。[1945年]4月26日,进攻武冈的永里恒彦之独立步兵第117大队,到达武冈城附近的白沙庙、蔡家塘。通过侦察地形、搜集情报、询问居民,得知武冈城墙坚固,筑有防御工事,约有1个师的兵力。当【日军】永里恒彦大队,利用地形向武冈城接近时,守军即以优势火力作掩护组织反击。激战两天敌未能攻进武冈城。”
中方:《中央日报》1945年4月29日第2版报道载录:“【中央社讯】据军委会28日发表战讯:湘西方面:……〔前略〕宝庆以西沿公路我军,于[武冈县]山门、竹篙塘、高沙市地带迭挫来犯之敌后,27日晨,敌一股绕窜高沙市以南向西北钻隙窜犯,被我于[溆浦县]放洞附近地区,将其击毙伤300余。武冈以南战斗,至为激烈,敌另一股,于27日晨,向武冈以西地区窜犯,被我痛击,敌伤亡颇大,现仍激战中。城步以北战斗仍烈,敌另一部,于26日晚,由城步以北向西鼠窜,为我击毙伤百余。”(见下《中央日报》1945年4月29日第2版复印件)。
中方:“4月14日,何应钦复蒋介石密电”原文翻译:
特急[急电等级:急、加急、特急]。渝[重庆]委员长蒋[蒋介石]:卯佳[4月9日]令一元酉[最高军令部作战一厅一处酉时17:00-19:00]电[电令]奉悉。最高军令部徐部长次宸[徐永昌,字次宸]兄:5091密[密电编号]。兹拟第四方面军及王敬久集团协同作战要领如下:
(甲)要领:(一)第四方面军应以主力于武冈、新化附近之线,与敌决战。(二)第三方面军应以一个【军】(94军),先集结通道、靖县地区,准备向武冈以东进出,参加第四方面军之决战。(三)王司令敬久,应奉所部三个师及第18军之一个师,准备由桃(源)、常(德)向新化以东进出,参加第四方面军之决战。(四)由以上一、二、三项之部署,期于武冈、新化以东之地区击破来攻之敌。(五)新6军应准备一个师空运芷江,为第四方面军之总预备队。(六)为保持第四方面军之作战安全起见,第三方面军应确实拒止黔桂路及桂穗路之敌,使敌不得越过[广西]南丹、龙胜两要地。
(乙)各兵团行动:(一)第四方面主力(73军、74军、100军),应立即完成在武冈、新化一带地区之作战准备,其第18军应立即抽出一个师,集结于[桃江县]马迹塘、安化【县】附近地区,归王总司令敬久指挥,限于本卯月哿日[本4月20日]集结完毕,准备向南之攻击行动。其余两个师,应就既设阵地完成作战准备,拒止由长(沙)、岳(阳)方面来攻之敌。(二)94军应饬[遵令]即由现在驻地出发,徒步向通道、靖县附近地区集结,并限于卯月底[4月30日]集结完毕。其笨重器材,另饬[命令]后勤司令部派车运输。(三)王敬久集团之三个师,应即开始行动,向常德、桃源附近地区集结,限于卯月有日[4月25日]前集结完毕。并指挥第18军之一个师,准备向南之攻击行动。(四)第三方面军应准备一个军(13军)待命,向[蓝田县,今涟源县]马场坪、鑪山一带地区推进,准备机动。(五)第四方面军突击队应加强活动,侵入敌后,遮断其补给连络[联络],并且对进犯之敌后方予以扰乱、袭击及破坏。
(丙)阵地设备:武冈、[武冈县]花园、洞口、[邵阳县]赛市、新化、烟溪、[桃江县]马迹塘、桃源、常德间之既设阵地,应加强工事,并完成给养、给水、屯粮、屯弹诸设备。
(丁)决战地带后方之设施:应在后方要点屯粮、屯弹、设备、通信、空中投掷场等,并应择要尽先完成之。
以上各项,除分电遵照外,谨电鉴核。特电查照。昆[昆明]。何应钦[卑职何应钦]。卯寒申[4月14日申时15:00-17:00]。忠整兴[发报人代号]。印[何应钦官印,非公章印]。
上述密电不仅对武冈保卫战的军事作战部署定位为核心战地位,而且对武冈县城和武冈境内的战备军火、军粮、设备、通信等后勤军需确定为战备中心。蒋委员长的这个密电很明确,战备军需库交通运输储备中心,武冈首当其冲,不仅在武冈城设立军需库运输储备中心,而且在武冈县境内的洞口、花园等地设置了军需库运输储备点。洞口镇有宝榆公路和洞口大湾辅助机场双重运输线。武冈城时下没有公路运输,唯独只有城南、城西有两个辅助机场军用飞机空中运输线。那么武冈战时有没有公路运输线?且看13军参谋长任景周的记录:
因为雪峰山会战时期,武冈城周围不通公路,武冈县境内的公路仅仅只有邵阳县(今隆回县)的桃花坪至武冈县洞口塘一段通了公路,属于宝榆公路的一段。第三方面军13军参谋长任景周在《湖南四大会战·原国民党将领抗日战争亲历记·湘西会战》第712页有这样的记录:“第三方面军协力确保湘西会战……汤恩伯派李玉堂指挥两个军(第26军和94军)担任湘西作战任务,迎击通过武冈县城来犯之敌……武冈不通公路,地形复杂,道路只能通过步骑和炮兵,大大减弱了日军机械化部队活动余地……”
中共中央党报《新华日报》1945年5月6日明确报道载录武冈城是雪峰山会战军火、军粮运输储备中心之一,陆军13军参谋长任景周记录得很具体,武冈在雪峰山抗战时期不通公路。那么,军需储备中心的运输工具是什么?显然不是公路汽车,唯一交通工具就只有战时辅助机场的军用飞机,通过军用飞机空中运输线来完成军需品囤积储备。日军把武冈作为重点攻击目标,与芷江机场略同并列,理由根据就在于此。下面再看看当地民众,对武冈城南战时辅助机场空中运输军火、军需物品如何讲述:
←①蔡纯松:1932年出生,家住武冈城南门外护城河(资江)南岸半边街36号,2025年93岁,头脑清醒,耳聪目明,对1945年走日本的往事记忆犹新。他是这样回忆说:“走日本那年,本人13岁,我家就住在肖家坝战时辅助机场北端资江河边半边街。国军辉煌部队、长春部队驻扎在肖家坝战时辅助机场和半边街地方,国军动员民众疏散,我家疏散在威溪云山脚下。当我走到沙子江(又名沙子港)的时候,迎面碰上攻打武冈城日军,我被鬼子抓起来当挑夫。我13岁哪里挑得动啊,边走边哭。这队日军转道山口桥,黄茅界,上七步下八步的七步石,进入绥宁县打武阳。我利用半夜上茅厕机会,偷偷摸摸跑了出来,朝武冈方向奔跑,跑了好些天沿路乞讨才回到家,回来的时候武冈城抗日战斗打完了,听说肖家坝战时辅助机场被日军炸坏了。我家距离战时辅助机场只有一百多米远,跑过去看个究竟。机场被日军炸了几个大坑,国军与村民修复了一两个月才把坑洞填满修复好机场跑道。走日本前后,我们亲眼看见中美空军战斗机、运输机多次降落在肖家坝战时辅助机场,运送军火、军需物资。这个机场一直到解放后都保存完好,当地村民用来晒谷,后来长了草,变成大草坪,村民在草坪上放牛吃草。八九十年代改革开放了,机场跑道才被废弃修建了房屋。”
②王兴友:1928年出生,家住水西门外城墙一路59号(牛市桥头),2025年97岁,他是这样介绍说:“我家是解放以后才搬迁到城墙一路来的。武冈走日本那年本人17岁,家住水南门外肖家坝临时机场西侧杨家坝村王家院子。中央军最先开进武冈城,要求城里居民疏散出城,我家住在南门外,不知道城里居民要疏散出城。我父亲王昌琪经常在资江河里网鱼,熏干了进城到四排路去卖干鱼,守城中央军训斥我父亲说:他妈的,城里的人都要往外疏散,你他妈的还进城来,鱼,老子没收了,人,滚出去!我父亲找他们讲理要鱼钱,不但钱未要到,还被遭殃军(中央军)打成重伤,因伤势太重,回家不久便不治身亡,我父亲就这样因所谓的疏散问题遭毒打丧了命。因父亲被遭殃军活活打死,我尚未成年就过早的挑起了家里生活重担,吃了很多苦啊。
关于肖家坝临时机场我亲眼所见降落运输机最多,飞机还没有降落,机场周围站岗警戒,飞机运来的军需品很快就转运到城里去了。具体运输了什么军需品,我们在机场外面看不到。
关于我家现在住地水西门城墙一带日本人怎么攻打西门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老家水南门外日军跟中央军恶打起(打得很激烈的意思),武冈谢光明自卫队在中央军后面打朵朵旗(配合的意思),有一天在城南临时机场战场抓到一个日军俘虏,我们康宁乡许乡长、刘乡长带了一些自卫队武装,把日军俘虏五花大绑放在南天庙台子上跪倒赎罪,村民都来看热闹,俘虏谢罪后,谢光明自卫队把这名日军俘虏押到县城杨家祠堂关起来。后来日军来了增援军,城南中央军打输了,肖家坝临时机场被日军占领,从南门河里(资江,护城河)肖家坝机场浮桥和沙子港(沙子江)两个据点攻打武冈城,一是因为城墙上守军火力猛烈,二是南门河里水深河宽,日本鬼子打不过河去,最终没有攻进武冈城,后来增援武冈的援军到了,日本鬼子就撤退了。”
现在再来分析5月1日至4日战况,58旅团长关根久太郎命令攻打武冈城队伍停止攻打武冈城,前去增援攻打绥宁县武阳镇问题。关根久太郎确实有这样的命令,日军《昭和二十(1945)年的中国派遣军+第2卷+第1分册》第52页“芷江攻略战”战斗详报记录4月29日关根久太郎下达5月1日停止攻打武冈增援115大队攻打绥宁县武阳的命令:“关根支队当日下达了大意如下的命令:一〔省略〕……二〔省略〕……
三、独立步兵第117大队,停止攻击武冈,向武阳东北地区转移前进,协助
第115大队【攻打武阳战斗】。”
关根久太郎旅团长这个命令很明确,只命令117大队停止攻打武冈战斗,前去绥宁县增援115大队攻打武阳战斗。117大队长永里偃彦很狡猾,他打折扣执行旅团长命令,分出一半千余兵力从武冈城西山口桥翻越黄茅界进入绥宁县增援(前有介绍),还有一半千余兵力与116大队继续攻打武冈城。有些资料记录5月1日至4日武冈城停战4天,就是根据日军关根久太郎的这个“停止攻击武冈,增援武阳战斗”命令。这样记录实际是断章取义的理解,命令增援武阳作战的只有117大队,还有一个116大队,没有新的命令,就意味着前道攻打武冈城的命令不变。更何况还有117大队一半千余兵力留在武冈城西。也许有人会说,5月1日至4日,116大队与117大队一半千余兵力借旅团长关根久太郎“停止攻打武冈城”命令,停战4天,围城11天减去4天停战,等于7天,这7天7夜从数学概念上似乎解释得通。能否符合实际?看看中共中央党报《新华日报》如何报道载录解答:
①、《新华日报》1945年5月3日2版报道载录:“(中央社讯)据军委会5月2日发表战讯:湘西方面:……〔前略〕[5月1日]武冈东南西三面地区,战斗仍极激烈。〔后略〕……”
②、《新华日报》1945年5月4日第2版报道载录:“(中央社讯)据军委会5月3日发表战讯:湘西方面:……〔前略〕我攻克关峡、真良各部队,继续攻击前进,刻已攻达武冈西南地区,并于进展途中击破敌之两度反扑。我军另一有力部队[44师131团],向新宁反攻前进,已有进展。武冈我军于东南西三面奋勇击敌,所获战果至甚。”
③、《新华日报》5月7日第2版报道载录:“(中央社讯)据军委会6日发表战讯:湘西方面:5日晨,我空军分批反复轮番向敌轰炸扫射,我地面部队攻击盛猛,至当日午后3时,由多处突破战线……武冈城在我守军[1营]奋战下,安然无恙。”
为了避免过多的重复,这里只选择列举5月1日、3日、5日战况报道载录,证明5月1日至5日武冈保卫战仍然在激战,并未停战。前面有4月23日至5月12日20天的战况报道载录流水账摘录,证明20天内无一天不在攻城守城战斗状态。那么,武冈保卫战究竟打了多少天?如何计算?看如下74军58师战斗详报和中共中央党报《新华日报》等史料如何记录:
①、《抗日战争湖南战场史料·第五册·湘西会战》第347页“陆军74军58师战斗详报”记录:“武冈城据点之战斗。4月23日进犯蔡家塘之敌二千余,24日遭我痛击后退至云山,其一部千余向西窜去。随后敌再兴攻击,企图挽回颓势,迄25日不逞,26日一部复北窜白果庙。27日,山口桥敌绕窜白果庙会合,其主力于占领白果庙之同时,一部经忠义亭绕至北门,主力窜水、早两西门,向我武冈城攻击。同时、该城东南之敌千余亦迫近城郊。东、南、西三面被围,战斗惨烈。我守军172团第1营利用既设有利工事,与敌三千余奋勇战斗,予敌迎头痛击,敌无法得逞。28日,敌复以炮火掩护,四面围攻,并于夜间向我各城门愉袭,我守城将士沉着固守。迄5月3日止,已激战七昼夜,我武冈城仍屹立如故,而敌则伤亡甚重。残敌虽仍不断攻击,以图最后一逞外,并以一部向山口桥以西窜去。7日,敌自知大势已去,攻坚徒劳,况以我友军到达,山口桥、李溪桥之敌均被我击溃,逐不支,向北溃退,我名城[武冈]始终确保无恙。”
上述58师战斗详报这个记录内容,知情者军方看得明白,但不知情者是看不懂的,特别是“其一部”究竟是哪一部?西去何地?读者是看不出来的。那么,编著把地名和敌我队伍填补完整,更正错字,一并原文翻译解读出来,就一清二楚了,且看翻译解读如下:
《抗日战争湖南战场史料·第五册·雪峰山会战》第347页“陆军74军58师战斗详报”记录:“武冈城据点之战斗。4月23日进犯[武冈城西南]蔡家塘之敌[116大队主力]二千余,24日遭我【军】痛击后退至[武冈城南海拔1371米]云山,其一部[116大队主力]千余人向西窜去[山口桥方向]。随后敌[余下一部千人]再兴攻击[武冈城],企图挽回颓势,迄25日不逞,26日一部[余下116大队千人]复北窜[武冈城西3公里之]白果庙〔白公庙〕。27日,[西去武冈城西]山口桥[116大队千余人之]敌[又返回]绕窜白果庙〔白公庙〕与[116大队剩余千人又]会合,其[会合白公庙]主力[二千余人]在占领白果庙〔白公庙〕之同时,以一部[铃木三郎116大队第4中队]经[武冈城北]忠义亭绕至[武冈城]北门,[116大队二千余人]主力窜水、早两西门[武冈城水西门、旱西门],向我武冈城攻击。同时、该城东之敌[117大队]千余人亦迫近武冈城郊。[武冈城]东[117大队]、南[116大队千人]、西[116大队千余人]三面被围,战斗惨烈。我守军172团第1营利用既设有利工事,与敌[116大队、117大队]三千余人奋勇战斗,予敌迎头痛击,敌无法得逞。28日,敌复以炮火掩护,[东117大队,西116大队千余人,南116大队千人,北116大队第4中队]四面围攻,并于夜间向我各城门愉袭,我守城将士沉着固守。迄5月3日止,已激战七昼夜,我武冈城仍屹立如故,而敌则伤亡甚重。残敌虽仍不断攻击,以图最后一逞外,并以一部[117大队一半千余兵力向武冈县]山口桥以西窜去[增援115大队攻打绥宁县武阳]。7日,[攻城116大队主力二千余人、117大队一半千余人]敌自知大势已去,攻坚徒劳,况以我友军[94军5师、121师、26军44师、74军炮兵30团等]到达[武冈],山口桥、李溪桥之敌[117大队千余人]均被我【军】击溃,敌逐〔遂〕不支,向北溃退,我名城[武冈]始终确保【安然】无恙[屹立不倒]。”
你看,原文再加括弧内的补缺文字,就完整无缺了,东西南三面是哪三路日军?东南西北四面包围又是哪四路?这样翻译出来是不是就一清二楚了。还有一点需要说明,58师此战斗详报中说的“迄5月3日止,已激战七昼夜”是说明4月27日至5月3日,连续奋战了七昼夜一个阶段,没有说明武冈保卫战解围结束战斗,而是说“残敌虽仍不断攻击,以图最后一逞。”所以,这个七昼夜不是武冈保卫战从开始到结束战斗的时间,而是一个战斗阶段七昼夜,也可以说是打得最激烈的七昼夜。
完整的武冈保卫战时间,是从开战到解围,从解围到追击攻城日军,直到把攻城日军打出武冈县境,枪声停止,才能算武冈保卫战战斗结束。有人提出一个让人笑不起来的外行问题说:“武冈城里面没有打仗,城外打仗不算武冈保卫战,日军都溃败向东逃跑了,中国军追击打仗怎么能算武冈保卫战呢?”这纯粹是不懂军事的外行话。这里用“芷江保卫战(雪峰山会战)”来解答这个笑不起来的问题。芷江保卫战分为两个大阶段,4月9日至5月9日为日军进攻,中国军防守阻击阶段;5月9日至6月7日为日军战败撤退,中国军乘胜追击阶段。这两个阶段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绝对不能说日军都撤退逃跑了,中国军追击作战还能算芷江保卫战吗?简单的说:一场战役是以开第一枪算起,到战役枪声停止才算结束。不是玩游戏打扑克,先2后不2,扣底钻桌子,分前一把,后一把,前把不算后把算。战斗、战役、战争是到枪声停止,才算结束。武冈保卫战,开战、解围、枪声停止,究竟打了多少天?且看《抗日战争》史料和中共中央党报《新华日报》如何报道确定?
②、《抗日战争·第二卷·(中)正面战场·湘西会战》第2197页(来源于《中华民国重要史料初稿》第二篇(2)704-708页)载录:“……另我第44师一部[132团],5日追至[城步县]张家寨,6日抵武冈西南,连合〔联合〕我第58师守城部队[172团],夹击敌人[58旅团],7日午,敌被我伤毙大半,向东北米山铺方面溃窜,武冈城围解。9日,我【军】以全力向东[四郎庙、磴子铺、水浸坪]追击。”
③、中共中央党报《新华日报》1945年5月9日第3版报道载录:“(中央社讯)据军委会5月8日发表战讯:湘西方面:我军于【7日中午】击溃敌之左翼后,各路向东猛追前进,现武冈之围已解。〔后略〕……”(见下《新华日报》5月9日第3版复印件)。
上述史料都记录了5月7日中午,武冈城解围。前面已经分析确定了4月23日为武冈保卫战开战时间,5月7日确定为武冈城解围时间。开战、解围这两个阶段时间确定无疑,那就好计算了。4月23日至5月7日解围,武冈保卫战围城到解围时间打了15天,是日军战斗详报与中共中央党报《新华日报》完全一致的最原始记录,中途没有间隔停战一天,《新华日报》天天有报道载录。然而,这15天只说明了围城攻城的战斗阶段时间,并不是武冈保卫战战斗结束时间,武冈保卫战包含5月7日下午至12日晚上追击阶段5天。那么,怎么确定武冈保卫战结束时间?唯有中共中央党报《新华日报》给出了最完备、最准确的原始答案:
①、《新华日报》1945年5月10日第3版报道载录:“(中央社讯)据军委会9日发表战讯:湘西方面:……〔前略〕我军扫荡敌左翼溃散残部,继以武冈以西之高地隘路段,消灭零星之敌共200余,武冈以南地区已告肃清。”(见如下《新华日报》5月10日第3版复印件)。
综上所述,武冈保卫战,到底打了还是没打?持“没打”认知者认定:武冈党史没有1945年日军攻打武冈城的记录,那就是没打!持“打了”认知者找出1945年4月30日中共中央党报《新华日报》第2版报道载录证明:“(中央社讯)据军委会29日发布战讯:湘西方面:……〔前略〕武冈西、南两面,敌[116、117大队]数度猛扑,均被[守军172团1营]击退。
(中央社讯28日电):[武冈]蔡家塘之敌[116大队]27日攻击至武冈城南附近,被守军[172团1营]痛击,武冈城现【安然】无恙。29日,我航空第五大队,冒着恶劣天气,起飞配合地面部队作战……”(见下《新华日报》30日第2版复印件)。
武冈党史没有日军攻打武冈城记录,中共中央党报《新华日报》却记录得十分明确:1945年4月30日报道记录27至28两日,日军116、117大队分西、南两面进撲武冈城,被武冈城守军1营击退(58师战斗详报还记录了29日、30日日军东西南北四面攻打武冈城战况)。中共中央党报《新华日报》特意用“进撲”一词记录,进是进攻,撲是反复猛扑之意,记录的是日军多次反复猛攻武冈城的战况。28日又电讯记录:日军116大队28日猛攻“武冈城南附近”之肖家坝战时辅助机场,战斗激烈,武冈城安然无恙。说明武冈城南战时机场1连苦战,29日周北辰1连全连战死殉国。该报载录至少证明武冈城南附近发生过激烈战斗。后又于5月1日至12日,几乎每天都报道载录武冈城东西南三面,日军数度猛扑,守军奋勇激战日寇。也是第四方面军吴鸢将军记录与《百科资料·湘西会战·爱国主义》记录“为保卫武冈周北辰全连战死殉国”的依据。1945年4月23日至5月12日中共中央党报《新华日报》20天内,18天、21次报道载录武冈保卫战战况,是证明日军攻打武冈城的第一号有力证据,是最原始、最珍贵、最权威的历史记录。
以上是武冈保卫战中日双方战斗详报官方和中共中央党报《新华日报》的报道载录,下面再来看看武冈当地民众如何讲述武冈保卫战见闻?
①许凤秀:女,1928年出生,2025年97岁,耳聪目明,头脑清醒,行动自理,现住旱西门左家塘宋家院。他是这样介绍说:“1945年走日本我在娘家城西红朱村许家巷,当时17岁,家里距离县城只有几里路远,4月下旬的一天晚上突然看到县城方向火光冲天,全村人都在看热闹议论,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第二天我和村里很多人跑到县城去看热闹,看看县城昨晚为什么大火?结果跑到县城边上旱西门,城门紧闭进不去了(戒严),不一会日本鬼子就从蔡家塘方向打过来了,我和村里的人魂都吓脱(当地人读吓为哈[hà]音,吓死人读成哈死人),我们撒腿就往回跑,跑到村里,结果村里来了日本鬼子,大家就往周边几个村去躲藏,可是跑到哪个村都有鬼子,最后只好跑到山上去藏起来,我17岁年轻跑得快,熟悉小路,躲在山上,这才躲过一劫,未遭鬼子毒手,算是幸运。那些被鬼子抓住的人,那就惨啰,不死也脱层皮,这就不用我说了。走日本后不久,我就嫁到旱西门外左家塘宋家院,我老公对我说:房子走日本时因为打仗被国军放火烧掉了,唯独有扇木门没有烧掉,但被日军打了几个抢眼洞,在原地重建房屋时,这扇木门利用上,保留了几十年,全家人进出门都看到门上枪眼洞,目的是让孙后代记住,日本鬼子打到家里来了。”
②肖发生:1938年出生,家住旱西门左家塘宋家院,2025年88岁,身体很好,唯独耳朵听力差一点,需要加大声音交流。一谈到武冈保卫战,大有话说,他是这样回忆说:“走日本那年本人8岁,读小学的年纪。我们这条旱西门外街先后来过长春部队,辉煌部队,玉林部队,守城中央军长春部队强迫居民、村民疏散,我们旱西门外街被长春部队烧了两次,第一次烧了几十米长,我家房屋距离旱西门外街道还有百多米远,因此第一次没有烧掉,所以没有疏散出去。长春部队在蔡家塘那边与日本鬼子打了一仗,具体怎么打的没有看到,看样子长春部队打赢了,抓到日军俘虏回城,我亲眼所见长春部队用猪杠子(村民抬猪用的竹杠子)抬着一名日军俘虏,从旱西门街上路过,我们追着看稀奇热闹,当时我心里想:日本人这么牛气,不肯走路,还要中国人抬着走?我挤到前面一看,这名日军俘虏腿被打断了,大腿染红了,走不动路,国军这才用猪杠子把受伤日军俘虏抬回城,关押在旱西门内街夏家祠堂。因为旱西门外没有被烧光的房屋民众没有疏散出去,守城长春部队第二次又放火烧房子,目的是让日军失去进攻掩体,我家房屋就是阴历三月十八日(公历4月29日)第二次被长春部队放火烧街的时候烧毁的。为什么日历我记得这么清楚,我就是三月十八日生日,我生日那天守城国军烧了我家房屋,是晚上烧的,因为烧起来后就下大雨,黑夜里下大雨疏散出走不方便,于是我家就在烧光的废墟里搬张饭桌,用床单布盖在桌子上面,再用棍子支撑起来,一家人蹲在饭桌下躲雨熬过了一晚,第二天不得已逃难出去,在云山下三台院夏六爷家里躲了几天。因为房屋烧了疏散出去了,守城国军与日军怎么攻城守城打仗?打了还是没打?没有看到就说不清楚了。但守城国军的兵力火力部署在城墙上,抬头就看得见。城墙靠近镇南阁(当地人读镇南阁为:今烂锅jīn làn guō)拐弯前后一段有七八米高,差不多是两三层楼房高度,其他城墙只有五六米高度,镇南阁上架起重机枪,左右两端都有机枪射击孔,这一段有城墙藏兵掩体,显然是军事重点地段。为什么镇南阁是重点军事地段?是由城墙下护城河(资江)地形决定的,江中有一座山岛,岛名叫沙子坪,沙子坪岛前后河道有300米宽,岛左右河道水面宽度只有50米左右,也就是河道的瓶颈口,把河道瓶颈口一段河流叫沙子江,当地村民也叫沙子港。如果敌人要从西南进攻武冈城,利用沙子坪岛、护城河沙子江段窄小河道有利地形,是最佳攻击据点,所以这里城墙是最高、最厚实的一段。就连土老百姓都能看出这里是军事重地一段。城墙在30年前人为的拆掉了,变成了沿河路。”
肖老的这段讲述,有必要解读一下:首先说,日军上述战斗详报上记载从蔡家塘、沙子江进攻武冈城。从日军记录沙子江地名字面上看,也就是一个地名而已,看不出军事重要性,也不会有人理会这是军事重地要塞。到实地查勘,再经过当地村民肖发生这样一介绍,军事重地的意思就显露出来了。为什么这个地方叫沙子江、沙子港?实际是“岛与江”的合称,这条河流叫资江,江中有个沙子坪岛,堵在江中心,把江水分成左右两道小河流。按照字面解释,比江河小的叫港,比港小的叫溪。所以地图上按照资江与沙子坪岛二合一之意取名叫沙子江,当地百姓认为沙子坪岛堵在江河中间,使资江河道水面变小,取比江河小的叫港之意,习惯叫沙子港,所以沙子江、沙子港不是河流名,而是地名。这里用比较法来解释就更明确了:武冈保卫战沙子江(沙子港、沙子坪岛)战斗是长沙保卫战湘江橘子洲头战斗的缩小版,橘子洲头战斗又是武汉保卫战马垱战斗的缩小版。这就非常形象了,因为马垱山横在长江中间,使三千多米宽大的长江河道分成两个五百米的河道,其中只有左河道五百米能通航。武汉保卫战为了阻止日军从水路进攻武汉,在马垱要塞五百米宽的河道里沉没了4000多艘舰船堵塞航道,阻挡日军舰队通过长江水路攻打武汉。显然,武冈保卫战的沙子江战斗,就是武汉马垱、长沙橘子洲头战斗的缩小版。武汉保卫战马垱要塞战斗,蒋介石命令167师师长薛蔚英驰援马垱,本来走大路一两个小时便可到达马垱,薛蔚英却带着167师走小路,在山里迷路耽误两天时间才到达马垱,可惜马垱早被日军陷落,薛蔚英师长延误战机被蒋介石下令枪毙。在武冈保卫战城南护城河岸战斗中,也发生与马垱战斗枪毙薛蔚英师长相类似的事件。根据武冈保卫战斜塔高地战场加强连第1排胡建排长的回忆介绍,加强连迫击炮排长因为在武冈城南战斗中,延误战机,造成城南1连全连战死殉国,战后团长明灿下令枪毙了这个排长。也可以说这个排长是马垱薛蔚英师长的缩小版类似事件。最后再对沙子江作一番介绍:上世纪六十年代,在武冈城护城河资江上游5公里处修建了“威溪水库”拦水坝,资江河道水量变小,沙子江河道做了适当改道,将沙子坪岛南河道几十米水面堵塞填平,于是沙子坪岛变成了半岛,岛南面与陆地连接,只有北面一面环水(见上图1:日军沙子江战斗地形所示)。
③戴中明:1943年出生,四川省渠县人,他是这样介绍说:“我现在住在武冈县城南门外定市街30号,以前叫孤老街,孤老街三个字不好听,很不雅观,后来才改成定市街。我不是武冈人,但在武冈住了五六十年了,也算半个武冈人了。我虽然不是武冈人,但讲起武冈保卫战,我有话说,我二叔是参加武冈保卫战的连长戴义,他常跟我们晚辈说起:1945年,他们团[361团]从绥宁打到武冈,城内国军[58师172团1营]从旱西门镇南阁往外打,日军有一千多人从资江南门上游沙子港(也叫沙子坪岛)瓶颈口往城内打,这个瓶颈口实际是一个小岛,一座山横在河中间,把几百米的河道堵塞了一大半,只有50米左右的河道通水,日军就想冲过这50米河道攻进城,城内火力猛烈,日军没有冲过这天然的屏障护城河,死伤惨重,把河水都染红了。我二叔说估计有六七百日军被击毙,大部分尸体被河水冲向资江下游。我二叔说,他们团赶到武冈后,与旱西门镇南阁,水南门城内守军夹击攻城日军,武冈城解围,日军开始撤退。我二叔的那个团连夜急行军赶往武冈县[同仁乡]湾头桥拦截撤退的日军,我二叔戴义连长驻扎在湾头桥八合村朱家,与房东朱老爷女儿朱氏一见钟情,可以说是在武冈抗战火线结了婚。我二叔戴义的那个团[361]跟日军[115大队]在湾头桥[牛角冲]打了一大仗,日军向东溃逃到荊竹铺一带又打了一大仗,我二叔说他们团长[霍世才]都打死了。武冈抗日战斗结束后,只过了两三个月,日军就投降了,我二叔因为娶了个武冈老婆,向长官申请退伍来到武冈定居。我是投靠二叔二婶来到了武冈,也可以说我是过继给二叔做儿子的,因为二叔二婶一生没有生育过子女,我父亲让我到武冈来给二叔养老,所以武冈是我的第二故乡,我的儿孙他们是地地道道土生土长的武冈人了。后来我二叔因为年岁大了,他要求一个人回到四川渠县老家落叶归根,我们晚辈如他所愿,他在老家去世安葬在戴家祖坟地。我和二婶永远的留在了武冈。”
戴中明讲述的二叔战斗故事,需要解读一下:因为戴中明是听他二叔讲述武冈保卫战的战斗故事,没有用心记住二叔当年的部队番号和团长姓名,编著根据戴中明讲述他二叔的战斗故事,在括号里备注了戴义连长的部队番号和战死殉国团长霍世才的姓名。戴中明讲述二叔戴义连长在武冈保卫战的战斗故事轨迹,与121师在武冈境内的战斗轨迹完全一致,二叔戴义是战斗经历者,才能讲得出与121师361团战斗详报一致的战斗经历故事,也就才有戴义下一代戴中明的家事与国事之传承史话。
那么,戴中明讲述他二叔戴义连长在武冈沙子江与城内守军夹击日军有没有官方军事依据?且看南京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管理员蔡鸿源、孙必有两人根据原国民党政府档案汇总整理出湘西会战史料,其中第224页有《湘西会战武冈追击战》内容记录:“是晚[5月5日晚],奉94年军长牟廷芳电:“①第5师于鱼日[6日]继续执行原任务,肃清神仙坛、茅柴岭、八王庙各附近之敌,即向[武冈县]花园市方面前进,截击东退之敌。②第121师即经[绥宁县]高坪、枫门岭,[城步县西岩]张家寨向武冈迁回,遮断敌退路。”
这个官方史料记录很明确:121师从[城步县西岩]张家寨向武冈迁回,遮断敌退路。城步西岩张家寨与武冈木瓜桥交界,从木瓜桥、渡头桥过资水迂回到城南沙子江,从沙子江日军后方攻击,与城内守军形成夹击之势。有军令,有迂回路线。也就是戴中明二叔戴义连长讲述沙子江战斗,官方有记录,说明戴义连长讲述的沙子江战斗,与官方史料记录一致。那么,对于戴义连长讲述的城南护城河(资江)打死六七百日军,大部分尸体漂向资江下游,把护城河染红了又有什么官方依据?
且看《长沙市(原西区)文史资料·第十辑》第143页,王耀武第四方面军指挥部上尉书记官邹兴晔以“湘西会战”为题原始记录:“5月6日晨……我94军第121师朱敬民部第361团赶到【武冈】跟踪追击。2营即转回[武冈城西]罗家铺待命。是役毙敌1000余人,我军亦伤亡400余人。此时,我三方面军第26军第44师蒋修仁部于5月6日,攻克新宁,7日到达武冈外围,协助守武冈城的我四方面军第74军第58师蔡仁杰部,夹击包围武冈城之日寇,敌向东逃去,我苦守多日的武冈城部队,于5月7日得到解围。”
第四方面军书记官邹兴晔这个原始记录:“是役毙敌1000余人,我军亦伤亡400余人。”这个“是役”是指武冈保卫战战役,毙敌1000余人也是指武冈保卫战期间4月23日至5月7日武冈城解围这15天内的总歼敌人数1000余人,我军亦伤亡400余人,并非单指121师,或者58师伤亡人数,因为有武冈“是役”限定和7日解围时间框定,所以,这个记录是敌我双方1000余人与400余人的伤亡对比总数。按照前面讲述的日军“东西南”三面围攻武冈城记录,城南毙敌六七百,那东西城就是三四百,这个分析数字比较客观。根据中共中央党报《新华日报》20天内,18天、21次报道载录武冈保卫战战况分析,城西、城南是主要交战区,重点在城南,根据参战老兵熊国清(后有介绍)和戴义连长的讲述,城南主要在“城南辅助机场和沙子江”两个据点,此两个据点就是护城河南岸,击毙的六七百日军尸体大部漂向护城河资江下游,在邹兴晔书记官的原始记录数据1000余人之内。再看看指挥官们有何说法:
←①邱维达:雪峰山会战指挥官之一,中方第四方面军参谋长,仅次于何应钦、王耀武的雪峰山会战主战第四方面军第3号高级指挥官,战后他在《湖南文史·第47期·湘西会战专辑》第27页“湘西会战回忆”中记录:“……第74军58师防守武冈城,构筑内外防御阵地三道,敌军攻抵城垣时,使用炮兵火力掩护步兵用绳梯爬城,我军守兵沉着应战,待敌人爬到中途,我军守兵以冲锋枪扫射,使敌伤亡惨重,护城河敌尸累累。”
②王丽水:抗战官兵,陆军74军参谋部作战科长,他在战后以“抗日战争参加雪峰山会战胜利片段回忆”为题,写出回忆录,载入《南安文史·第14期》第70页,摘录武冈保卫战战斗部分:“……抗战期间,我於黄埔军校第17期毕业分发第三战区陆军独立33旅任中尉副连长,后由部队保送投考步兵学校第5期毕业后,分发陆军第74军,在参谋部作战科任上尉参谋,现将74军参战所见所闻概述如下:
从广西全县(今全州县)向武冈前进之敌[34师团与68师团]已迫近武冈县城,正与固守该城之58师激战中,激烈战斗三昼夜,敌军在前沿阵地展开炮轰,步兵争夺,均被我军【守城1营】击退,敌军[116、117大队]不甘心失败,重新投入坚强部队,并逐步攻抵城垣,使用炮兵火力拖护步兵用绳梯爬城,我守兵沉着应战,待敌爬到中途,我守兵以冲锋枪扫射,使敌伤亡惨重,护城河敌尸累累……最后我军派出敢死队利用汽油弹,爆炸燃烧敌之坦克10辆,杀死敌步兵百余人,敌不支后撤溃逃。”
上述邱维达、王丽水两位指挥长官都说到了武冈保卫战护城河(资江)敌尸累累,攻城日军死伤惨重战况。
综上所述,邹兴晔书记官的战斗详报原始记录,参战老兵熊国清、连长戴义的讲述,以及城南沙子江、宋家院、杨家坝等民众的介绍,从不同的方面提供记录依据,补充完整,记录数据符合逻辑关系。下面再看看《中央日报》如何报道载录武冈保卫战战斗?
武冈城7日中午解围,1945年5月8日《中央日报》第3版就报道载录了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宣告8年全面抗战以来,日军唯一没有攻陷的县城,奠定了铁打之城历史地位:“【中央社讯】据军委会7日发表战讯:湘西方面:……〔前略〕我军攻达武冈以西30里地带各部队,续行攻击前进,复有进展。
【中央社又讯】据军委会7日发布第2次战讯:……〔前略〕我空军第五大队,出动飞机25批,轰炸扫射湘西武冈附近地区……我军攻达武冈以西地区【地面】部队,已于7日午攻抵武冈西北、西南、东南三面郊区附近,系与我守备武冈城部队联络,夹歼郊区之敌【武冈城解围】。我军于进展途中会将未及脱逃之敌两小股加以包围,一股约200人,已被完全消灭,并生俘2名,卤获〔缴获〕步枪百余支,马30余匹。一股经攻歼后,已俘敌军官1人,士兵11人,现仍攻【击】中。(见下《中央日报》1945年5月8日第3版复印件)。
《湖南文史·第47期·湘西会战专辑》第49页第四方面军少将参谋主任吴鸢“湘西会战追述”中记录:
“[1945年4月]26日,雪峰山左翼当面之敌[217联队、115大队、116大队],增至7000余人(备注:何应钦致蒋介石电报与74军战斗详报都记为8000余人),分向[绥宁县]武阳以南之珠玉山及武冈以西之李家山,塔塔岭〔踏踏岭〕进犯,我58师利用雪峰山前缘既设阵地,予以痛击,敌受创甚重……是日晨,窜抵珠玉山之敌2000余人,钻隙窜犯,黄昏到达武冈附近,发动猛攻,我[74军58师]174团〔172团〕之一个连,据险击敌,苦战3日,终以众寡悬殊,全连壮烈殉国。”
吴鸢将军的这个记录,也说明了日军(217联队、115大队、116大队)增至7千(8千)余人,其中两股“分向[绥宁县]武阳以南之珠玉山及武冈以西之李家山,塔塔岭〔踏踏岭,武冈城西〕进犯。”与蒋介石4月30日和5月1日电报记录的内容一致。所不同的是吴鸢将军记录了有两千日军从绥宁县的珠玉山向武冈县的山口桥、李家山、踏踏岭窜犯,黄昏到达武冈城附近,发动猛攻,没有具体说明174团〔172团,因为武冈城附近是172团〕哪个连队在武冈城附近全连战死殉国,也没有记录殉国的连长叫周北辰。下面再搬出《1945旗飘雪峰山·湘西会战》史料分析开来:
中国抗日战争战场全景画卷丛书史料《1945旗飘雪峰山·湘西会战》第75页“坚守武冈城”有这样的记录:“高崇仁〔杨文彬〕营长将战防炮连、机枪连和两个步兵连安排守城,同时以另一个步兵连加上团里加强来的步兵5连,配属一个迫击炮排,两挺重机枪,占领武冈西门外山峰,与守城部队形成掎角之势,准备必要时出击,打乱敌军攻城部署。”
上述这个记录很明确,守城1营是有6个连的加强营,4个连守城,2个连部署在城外,证明武冈城外附近部署了一个步兵普通1连和一个加强连。守军营长杨文彬把这两个连部署在武冈城外,与城内形成犄角之势布阵,也是符合军事常规的。所以杨文彬营长把加强连部署在“武冈西门山峰”(城西教军场战时辅助机场)和城东斜塔高地两个地方;将普通1连部署在城南肖家坝战时辅助机场,说明这两个战时辅助机场在武冈保卫战中的重要性,由此证明了武冈城外附近部署了一个加强连,一个普通1连。那么,在武冈城附近全连战死殉国的,是第四方面军少将参谋主任吴鸢记录的74军58师174〔172〕团一个连,还是《1945旗飘雪峰山·湘西会战》记录的172团1营的加强连、普通1连呢?都不明确。下面再来看看,1945年4月29日中共中央党报《新华日报》第2版如何报道载录武冈城南发生的战斗:
“(中央社讯)据军委会28日发表战讯:湘西方面:……宝庆以西沿公路我军,于[武冈县]山门、竹篙塘、高沙市地带,迭挫来犯之敌,27日晨,敌一股绕犯高沙市以南,向西北钻隙进犯。武冈以南,战斗至为激烈。敌另一股[116大队]于27日向武冈以西地区窜犯,现仍激战中。城步以北战斗仍烈,另敌一部,于26日晚由城步以北向西窜犯。”
上述《新华日报》4月29日这个报道载录很明确:“武冈以南,战斗至为激烈。”记录了武冈城南4月22日117大队先遣队进入龙溪铺五里牌地界,23日至27日向武冈城南发起攻击,战斗至为激烈。“敌另一股[116大队]于27日向武冈以西地区窜犯,现仍激战中。”此记录是116大队二千余人到达绥宁县珠玉山后,奉令返回武冈攻城,27日在武冈城西白公庙又兵分三路(前面有三路分工记录讲述),其中116大队千人一路从城西南沙子港,会同城东南龙溪铺乡镇五里牌117大队先遣队,夹击城南战时辅助机场,现仍激战中。这个报道载录比第四方面军战斗详报和吴鸢参谋主任的记录更准确了,只是没有详细记录敌我双方交战部队番号。(见下《新华日报》29日2版复印件)。
很显然,中共中央党报《新华日报》4月29日第2版报道载录的4月28日前的武冈城南战斗,就是周北辰1连城南辅助机场战斗。29日周北辰1连在日军116大队千人与117大队先遣队夹击下,全连战死殉国。团长明灿又命令城西加强连接管城南机场防务。且看加强连老兵熊国清如何讲述武冈城南机场战斗。
←①熊国清,抗战老兵,1916年生,家住四川省眉山市东坡区太和镇。1940年加入国军第18军18师辎重兵,后编入74军,参加过湖北宜昌保卫战、湖南常德保卫战、湖南武冈战时机场保卫战。熊国清老兵这样介绍说:“国家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到了用兵的时候,啥子危险都得上。其中武冈[战时]机场保卫战是打得最惨烈的一次,也是第一次在武冈刘家场战场上负伤。轰的一声,炮弹就落在我的身旁爆炸,炮弹一响,沙子尘土就朝我扑来。我在地上匍起机枪扫射,我的腿就像有人拍我一样,炮弹响过,我说看下哪个拍我的腿?检查一看,给我裤子炸了个洞,腿是湿的,被血浸红完,腿被炸断重伤抬下了战场治伤。当时医疗技术条件差,腿部弹片未能全部取出,残留体内。后来伤好后又辗转湖南辰溪、益阳、长沙等地继续战斗和受降事宜。抗战胜利后,回到四川家乡,过起了平淡的日子。”
抗战老兵熊国清这段讲述,说明了几个问题。第一,介绍武冈城南战时机场战斗是“武冈保卫战”最惨烈的一战,与《百科资料·湘西会战·爱国主义》记录“周北辰全连战死殉国”大体一致,因为加强连熊国清是最先被日军炮火炸断腿抬下战场,转移到后方医院抢救,他的讲述,说明该机场战斗惨烈,证明周北辰1连战斗惨烈以至全连战死殉国。第二,所说刘家场具体战斗地点,乃是武冈城南战时机场的地名,机场北端是肖家坝村,南端是刘家湾村,在刘家湾南机场位置布阵迎战日军116大队千人与117大队先遣队的夹击进攻,简称刘家场,他的加强连接替周北辰1连守卫机场,加强连和1连战友用生命的代价保卫武冈城南肖家坝战时机场不失,战死殉国。下面再看看刘家湾当地村民如何讲述武冈城南战时机场保卫战。
←②粟顺忠:1928年出生,家住武冈城南门外护城河(资江)南岸半边街11号。因97岁年高龄记忆有所衰退,对1945年日军攻打武冈城南肖家坝辅助机场的战斗一时想不起来,后来在他家人和武冈志愿者刘益华的再三询问下,特别是提到武冈自卫队抗日战斗的时候,终于想起来了。他是这样回忆说:“1945年走日本,我们武冈城南门外资江南岸半边街先后驻扎过长春部队(58师)、辉煌部队(57师)、玉林部队(武冈保卫战增援军44师)。长春部队主要驻扎在肖家坝战时机场,机场北端靠近资江河边,资江河中是黄埔军校2分校(武冈)学生军架起了一座浮桥,连接县城四排路和肖家坝战时机场,2分校学生军和当地老百姓都从浮桥上通过进出县城。长春部队的长官说肖家坝战时机场是日军进攻的重点,资江浮桥与战时机场这一带要打仗,动员民众疏散。我当时17岁,吃了个家里穷困没钱的亏,身无分文,疏散到哪里去住?谁给饭吃?也就是说逃难到外面比在家里死得更快。我家做好了打算:要死死在家里。好在我家里距离肖家坝机场还有两百多米距离,日军没有打到我家里这边,算是万幸。日军是在肖家坝战时机场南端刘家湾,也叫野鸡冲(当地人读野为呀[yā],叫呀鸡冲),靠近法相岩、龙溪铺五里牌那一边打了仗,具体怎么打的?老百姓不敢看。只听到枪炮声不断。有救护队抬着伤员从我们半边街路过,从水南门梯云桥(也叫水南桥)进城医治。我知道武冈谢光明自卫队有人打伤了,其中一个腿被打断了的伤员我认识,是武冈自卫队长谢光明弟弟谢老二(大家都这么称呼他)。谢光明在军阀混战时期当过7年兵,退伍回家后成为武冈县城内的大恶霸土匪,被国民政府招安为自卫队长,[田植]县老爷指挥谢光明自卫队抗日,配合国军保卫城南战时机场。自卫队、国军、日军打死打伤多少人不清楚。据说打死的日军按照日落归西的说法,埋在肖家坝战时机场西面威溪方向的大坪一带,具体位置不清楚,只是听说。日本人投降后,谢光明的抗日自卫队改编为武冈公安局警察,谢光明当了个比自卫队长还大的官,叫什么中校警察大队长。解放后,谢光明被政府镇压了。”
③肖友业:1938年出生,武冈县城南康宁乡刘家湾村(今资南村)野鸡冲村民。1945年走日本时候7岁,他说因年纪小,过了80年了,对城南机场战斗,记忆模糊,只知道战时机场打了仗。怎么打的?因为疏散出去了,没有看到,说不清楚,只好敬请比他大6岁的同村村民李孝忠一起回忆……
←④李孝忠:1932年出生,武冈县城南康宁乡刘家湾村(今资南村)野鸡冲村民,2025年93岁,1945年走日本时候13岁。他介绍说:“武冈战时机场跑道是南北方向,北端在资江河边肖家坝村,南端在我们刘家湾村野鸡冲山下。山不高,但东西山岗也有几里路长,是横在城南机场南段的天然屏障。中央军在野鸡山上布阵守卫城南机场,保卫武冈城,动员野鸡山上、山冲下村民疏散,大部分村民都疏散到了十多里外的龙溪铺小头山地方,枪炮声停止,才回来了。中央军与日军怎么打的仗?因为疏散出去了,没有看到。据说中央军、日军都有人被打死了,打死了多少、牺牲的中央军埋在杨家山,具体位置不清楚。但我知道打死的日军埋在我家后山乱坟岗上,什么叫乱坟岗?就是不属于哪一家的祖坟地,而是百家姓千坟堆,谁都可以埋葬的地方,距离我家西侧一百多米,打死的日军就埋在这个乱坟岗上,埋了多少?不知道具体数字,因为当时我只有13岁,还不成年,没有直接参与埋葬日军行动,因此没有记住数据。当年日军撤走就不管打死的了,那么多死亡鬼子不埋葬的话,就会腐烂发臭污染全村,怕引发瘟疫,是我的父辈们牵头,说是做好事,组织了十几个村民,挖大坑将打死的鬼子埋下去,这才使村里安全不发瘟疫。因为乱坟岗既是百家姓千坟堆,又是日军死人坑坟墓,阴气太重,几十年都没有人烟建筑物,1999年才在乱坟岗一侧建筑了一座‘太初庵’大院,成了村民烧香拜佛圣地。但至今还有部分乱坟岗之地无人敢用来建房屋。见下图14:‘太初庵”大门前西侧荒地。”(见下图)。
↑图2:武冈县城南康宁乡刘家湾村野鸡冲乱坟岗日寇冢处
肖友业听完李孝忠讲述后,他也想起了一些事情,因为他与李孝忠是邻居,打死的日军埋葬在乱坟岗,也是他家西侧百米外山岗,也就是日军鬼子埋葬在野鸡冲乱坟岗之地,他也是知情者之一了。1999年开始,以他肖友业牵头,动员村民捐款修建太初庵,在动土建设太初庵前,通知乱坟岗坟主迁移坟墓,无人认领的坟墓一律推平建筑庙宇庵堂,那些无人认领推平的坟墓应是日寇冢。
中共中央党报《新华日报》1945年5月10日报道载录“肃清武冈城南之敌,击毙200余日军。”那么,这200余日军埋葬在哪里?武冈城南半边街粟顺忠讲述埋葬在城南辅助机场西方向大坪一带。刘家湾村野鸡冲村民李孝忠则能说出打死的日军埋在他家西侧百米远的山岗上,只是不知道埋葬日寇数据。粟顺忠、李孝忠两位老人讲述的大方向一致,都肯定在武冈城南辅助机场西面方位。
下面再来看看武冈保卫战58师172团1营1连在城南的战斗,为保卫武冈周北辰全连战死殉国又有什么依据?
←⑤刘贵平:抗战老兵,1926年出生,湖南邵东县九龙镇人。刘贵平一生有着不平凡的传奇色彩,家庭有着红色基因,他的父亲刘凤钢,1927年参加过毛委员领导的秋收起义,因秋收起义部队打散,找不到大部队回到老家,靠佃种地主田土和开垦荒山生活,经过多年努力积累有20余担谷田,算是略有富裕的农家。刘贵平有8姊妹,他排行老4,从7岁开始读书,算是有文化的老兵。他是这样介绍抗战经历:“1943年17岁主动报名参军,从邵东县步行两百多公里来到省城长沙报名参加国军,报名后军车把我们新兵送到江西新余,在新余发了军装,黄色,两个口袋,没有发武器,训练内容为操练,训话,爱国抗日教育,训练的人有一个营,一日吃三餐,吃米饭,早7点、中午12点、下午5点用餐。训练后编入王耀武的74军58师172团1营1连,师长张灵甫、团长明灿、营长高崇仁、连长周北辰。172团总共有12个连,每个营3个战斗连(1营1、2、3连;2营4、5、6连;3营7、8、9连),再加通信、卫生、运输3个连,合计12个连。湘西会战开始前,部队从训练地江西新余经湖南茶陵到达邵阳,在邵阳[汽车]东站驻防,只有几个星期时间,又开拔武冈,驻在武冈老城内,城墙蛮好,我开始编在58师172团1营周北辰1连,守城兵力部署后,我从周北辰1连调到通信连任下士通信兵,连长叫金克成。通信连负责通信线路安全运行和联络工作,传达军事命令,一直到日本投降,我们通信连都是在武冈抗日战斗。172团1营守武冈城,西门和南门是重点,日军有飞机、坦克、大炮。与日军[58旅团]在城内外激战,交战地点有三道防线上的安心观、[龙溪铺乡镇]五里牌、小麦田、岩门前、石门、司界牌等地。另有173团[特务营]同守武冈。我被日军炮弹炸伤,好在没有生命危险。武冈保卫战胜利,日本投降后,我从74军58师172团金克成通信连调往[李天霞]100军通信营。1949年8月在湖南随陈潜〔程潜〕起义,接受解放军改编,因老母病危回家,解放后受到过关押审察〔审查〕并改造,至1979年才摘掉历史反革命帽子,还我抗战老兵身份,一生坎坷啊。”
刘贵平老兵这个讲述,说明了两个关键问题:第一,他对师长、团长、营长、连长姓名记得一字不差,特别是1连长周北辰,通信连长金克成,算是刻在骨子里的顶头上司长官,证明58师172团1营1连连长叫周北辰无疑,这就说明74军有两个周北辰连队,一个是57师171团2营5连长周北辰,另一个是58师172团1营1连长周北辰。第二,刘贵平讲述的武冈保卫战1营1连周北辰与《百科资料·湘西会战·爱国主义》和《共产党在抗日战争中的贡献》名录记之周北辰完全一致,证明武冈保卫战有个周北辰1连,在武冈城南战时辅助机场周围龙溪铺五里牌、康宁乡刘家湾一带与日军117大队先遣队以及116大队千人主力发生战斗。
根据上述官方史料和抗战官兵,以及武冈当地民众的回忆讲述,作一番综合分析。
1连战士刘贵平在他的《老兵档案》中,记录了他在武冈保卫战1营1连的时候,连长名字叫周北辰,但他在战斗开始前就从周北辰1连调动到金克成的通信连,武冈保卫战结束,他又调动到100军通信营。周北辰的1连是否全连战死殉国?他没有提及到,也就是刘贵平老兵只提供了1连长名字叫周北辰,没有提供1营1连在武冈保卫战中全连战死殉国的信息。
根据上述《1945旗飘雪峰山·湘西会战》第75页“坚守武冈城”记录:“1营城外部署1个普通1连、1个加强连,与城内4个连形成犄角之势布阵”的依据,很显然,这个172团1营1连,就是刘贵平老兵讲述的周北辰1连。刘贵平老兵说得很清楚,他从周北辰1连调动到金克成的通信连,不但记住了周北辰、金克成两个连长名字,而且还准确的记住了师长张灵甫(后蔡仁杰)、团长明灿、营长高崇仁名字(武冈保卫战战前1营长高崇仁,战时1营长杨文彬)。
正因为武冈保卫战有周北辰1连战死殉国在武冈城南,又因为南路日军是从武冈保卫战第二道防线龙溪铺乡镇进入城南,且中日双方战斗详报记录的五里牌村正是龙溪铺乡镇地界,攻打武冈城据点之一,所以何应钦讲述武冈保卫战全连战死殉国的地点是龙溪铺,《百科资料·湘西会战·爱国主义》是以武冈保卫战名称记录之,综合多方多人的信息,确定无疑。
说到这里,已经很明确了。《百科资料·湘西会战·爱国主义》”载录:“第74军一个连为守卫武冈而全部战死殉国,连长周北辰身先士卒,手持冲锋枪,与突入之敌实行白刃肉搏战,夜晚又带领两名战士突入敌阵,杀死数名正在酣睡的敌人,并生俘两名敌少尉军官,但最后身中两弹而光荣牺牲,爱国精神与大无畏本色尽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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